网络水军成公开的秘密群体

市场终究来自于需求，一些明星、企业，以及个别政府机构为求私利，不从自身问题找原因，以误导群众、混淆视听的手段进行所谓危机公关，才是网络水军永难受人欢迎的根源

　　“网络水军”成公开的秘密群体

　　□本报记者 梁聿

　　网络水军，这个词对很多网友来说就像特工组织一样充满“神秘”又无处不在，与其说“神秘”，不如说是难以见光。就在3月20日，舒淇退出微博事件刚引起大家反思网络水军的轩然大波后，没过几天，新浪、腾讯、网易、搜狐等几大微博纷纷关闭评论三天，理由是：清理谣言。于是有人笑言：这是准备端掉网络水军的饭碗吗？

　　门槛低涉及行业广

　　网络水军神秘吗？一点不神秘，网上一搜“网络水军”，第一页出来的几乎全是水军网站。均自称自己是合法注册的公司，专门进行网络营销，并且随时招募愿意做水军的“有志青年”。不过因为流动性太大，一些业内人士认为，全国的水军总数很难统计。

　　如果你要“黑”一个人，请使用水军；如果你想捧红一个人，也请使用水军。水军的工作，简单说就是制造话题、炒热话题。最初的网络水军，主要是被影视圈利用。每当一部热门电视剧或电影上映之时，就会有人在网络上发帖招募水军，进行攻击或赞美。另外，要骂一些明星，或捧一些明星的时候，也有人在网络上进行招募。微博这个传播迅速、交流有效的平台产生后，网络水军有了更广的业务，经常上微博的人经常可以发现这样的广告：50元一万个粉丝；在不同网站评论、顶帖、转发等25元100条。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只要留心就可以发现，每个明星几千上万的评论里，绝对有什么资料都没有的人，而且他们也不关注其他人，就只给这个明星留言。更有意思的是，评论里面你总是可以找到相同或者相似的留言。ID是注册好的，留言内容也全部是提前录在电脑里，只要明星一发微博，就用专门的软件刷记录和评论，很简单。但这还不够，总要有点活人吧。营销公司都有水军，只要建立一个群，里面500人，有任务就在群里发，让大家去完成任务。之后把链接回到群里，按条数来领钱。按理来说，只需要几万元就可以达到外界所谓“疯狂围剿”的效果。

　　最让人吃惊的是，这种看似神秘的“工作”，实际上“入行”的门槛极低。跟一般的网站一样，只需要填写会员名、密码、邮箱等简单信息后，就可以免费注册成为会员。之后可以自己发布悬赏推广任务，或者去接受其他商家所发的网络营销任务。除了微博推广，还包括论坛发帖、论坛顶帖、软文写作等。而酬劳也很明确，有的根据你的粉丝数，有的根据你转发数。这种工作性质就决定了网络水军很多都是兼职人员，主要以在校学生、白领为主。雇佣网站客户则分布于IT、汽车、家电、通信、快速消费品、金融、奢侈品等各领域。但是，明星事件网络营销团队则专业得多了，每一次策划事件也有具体的方案，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只管收钱不问目的

　　然而面对这些网络水军，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且不说被水军恶意曝裸照而伤心退出微博的舒淇，其他很多明星也并没有从炒作中获益。在去年五一档期，《关云长》片方就说受到网络“黑水”组织攻击，宣称要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其结果是不了了之。随后，《战国》、《白蛇传说》均称遭水军攻击。

　　由于网络水军的素质良莠不齐，而且为了吸引眼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已经遭到越来越多网友的抵触。前不久，有媒体展开网络炒作的调查，结果显示，只有2.1%的网民认为网络炒作的事件和人物“都是真实的”，有9.1%的网友干脆说“几乎没有一件是真实的”，90.3%的网友担心，越来越多的网络炒作会引发公众对网络信息的信任危机。许多人表示，“现在看到什么事件、红人，第一反应就是，这可能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炒作。”

　　在网上搜索出来的很多网络营销公司，几乎都只管收钱，根本不会过问要求炒作者的身份、目的，以及行为合法否。他们关心得更多的，是怎样与网站管理员作斗争。就拿新浪微博来说，在日常的运营中，微博采用系统智能筛选和人工结合的常态管理模式，过滤和减少无效转发和@。而且有近千人的客服团队，保持24小时运转，及时删除不良信息内容。然而这样过滤费时费力，还经常误伤。更重要的，微博管理会认为，微博毕竟是一个公开的平台，只要是在法律范畴内，应该尊重每个用户的发言内容。

　　因此，水军只需要进行一些技术处理便可顺利工作：在知名网站尽量不要发帖；名字用杂乱无规则的字母组合容易被删；平时多去论坛转转，提高自己在论坛的积分，其实也就是提高发言权……

　　错误危机公关是根源

　　是否影响、引导舆论的群体都叫网络水军呢？这个概念就像网络水军的法律界定一样模糊。在网络时代，不管是明星、企业，还是政府机构，都感到网络公关行为的重要性。因此明星与企业需要网络水军，政府机构有时候为了引导舆论、发布新闻，也会采用网络评论员，只不过政府机构的网络评论员一般由机构内部人员产生。

　　长沙市就曾经公布过网络评论员制度：2004年10月开始，长沙市委外宣办坚持每天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报送《长沙舆情快报》。为此，他们从市委办公厅、市委党校、市委政研室等单位选聘了一批网络评论员，建立了网络评论员队伍，建立并完善了网络评论督查、考核、总结、表彰制度。网评员主要职责是密切监控网络舆情，提供舆情资讯，并有针对性地开展网络宣传策划、网络舆情引导工作。

　　对于网络水军这样仅为炒作而存在的群体，要进行监管却面临着不小的法律难题。首先是追责难。“水军”人数众多，每个人在一起网络造势活动中的作用非常小，只有将每个人的作用聚合，然后产生放大效应，才能达到追求的效果或目的。因此，最终只能追究策划者、组织者的刑事或民事责任，而对于其他大部分发帖者，则无法对其进行追责。其次是定性难。“网络水军”通过在网络上发帖，对某一企业或产品进行吹捧或贬低，对某个人的行为或外表进行褒奖或挖苦、辱骂，是不是给该企业、产品、个人造成了损失?其权利是不是遭到侵害?在现有的法律体系中很难找到比较准确的答案。

　　最困难的还属取证了。网络上各种信息泛滥，有些论坛或门户网站将服务器自动设成定期清除程序，有些网络管理员对于相关的信息自动删除等情况都造成了取证困难。最后，法律适用困难。目前，我国在计算机网络监管方面的法律法规较少，仅有几部行政法规，无法有效应对目前飞速发展的网络社会。

　　为此，从2011年4月中旬开始，中央外宣办、工信部、公安部和国家工商总局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为期两个月的整治非法网络公关行为专项行动。今年4月中旬，新浪、百度、腾讯等主要门户网站也积极响应倡议抵制网络谣言。然而，市场终究来自于需求，一些明星、企业，以及个别政府机构为求私利，不从自身问题找原因，以误导群众、混淆视听的手段进行所谓危机公关，才是网络水军永难受人欢迎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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